“不过这汤泉,大人您是泡不得了,切忌切忌。”

躲在帘帐后支着耳朵听到这句话的亦泠不由得轻轻呼了口气,总算如释重负。

还好伤得不重。

待大夫拎着药箱离开了,亦泠也从床上下来,打算去瞧瞧谢衡之的伤势。

她趿上鞋子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,没发出脚步声,甚是有些心虚的模样。

就连到了外间也并未直接出去,而是扒着屏风探出一只脑袋,偷偷看向谢衡之。

不巧的是,谢衡之忽然转过了头,正正对上了她的目光。

因他负伤需要上药,桌旁特意添了一盏灯。烛火映着他的双眸,让人无法忽视他的眼神。

亦泠知道他在等她开口说点儿什么。

迟疑了片刻,亦泠还是干巴巴地问道:“没事吧?”

谢衡之垂下眼睛,面容在光影下也柔和了些。

就在他刚要说自己没事时,亦泠却又补了一句:“我是问那个舞伎。”

窗未关严实,有风钻进来,烛火跳动,谢衡之的目光却平静无比。

他只淡淡地看了亦泠一眼,便朝床榻走去。

“放心,她没事。”

“毕竟她是无意的。”

有意的另有其人罢了。

亦泠知道他的言外之意,便也没好意思接话。

其实她刚刚是想关心一下谢衡之的,只是话都说出口了,却察觉哪里不对劲——

他可是谢衡之啊,自己到底在愧疚担忧什么?

遇到危险难道不该拉他挡刀吗?

就算今日他被自己害得死在舞伎的剑下也是应该的,以命偿命,本就应该如此!

待谢衡之已经先一步躺上床榻,亦泠还慢吞吞地挪着步子。

屋子里寂静无声,她静悄悄地伸手挑开罗帷。

谢衡之已经如常一般安然躺着,让人看不出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。

不知怎的,即便认为自己没错,但亦泠心里却仍是有一股说不上的烦闷。

对着他的睡容踟蹰半晌,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。

好几种开场白都到了嘴边,最后却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……”

床上的人没有丁点儿反应。

他双眼轻闭着,呼吸也绵长平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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